“行，我明白，你放心吧，自己也多注意安全。”
话不多说，方胜利点点头，不再阻拦。
没过多久，周卫国带着徐虎和另外三名战士，借着夜色从教堂后门悄然溜了出去。
虽说已经是深夜，但城里依旧混乱不堪，炮声接连不断，毫无停歇的迹象。
哭喊声、尖叫声以及砸门撞窗的声音，四处回荡，让人听了心头阵阵发紧。
但他心里清楚，自己即便再厉害，终究只是一个人，不可能拯救所有人。
穿过几条巷子后，远处的枪声陡然变得密集起来，听起来像是有部队在与进城的鬼子展开激烈的巷战，大概是在为大部队的撤退争取时间。
又拐过两条街道，女子中学那栋灰色的教学楼终于映入眼帘。然而，情况似乎不太对劲——几个鬼子影影绰绰地朝着教学楼冲去，院子里传来凄惨的尖叫声。
“糟糕！”
周卫国心中猛地一沉，咬牙低声吼道：“快！加快速度！见到鬼子，全部消灭，一个都不许留！”
徐虎等人也深知事态紧急，立刻压低身形，手指搭在扳机上，随时准备开枪射击。
刚踏入校门，就看到三个日本兵在院子里追逐着几个女生，另一边的屋子里还传出拉扯和叫嚷的声音。
“混蛋！”
周卫国低声咒骂一句，抬手就是一枪。
砰！
跑在最前面的那个鬼子脑袋一歪，扑倒在地。
“八嘎！”
剩下的两个鬼子顿时惊慌失措，急忙去拉枪栓。
但他们哪有那么快的反应？
两声枪响几乎同时响起，两人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，就已经中弹倒地。
一群女生被吓得脸色惨白，呆傻地站在原地。
周卫国大声怒吼：“愣着干什么？还不赶紧跑！”
“啊——”
“死人了！杀人了！”
终于有人回过神来，惊声尖叫。
“闭嘴！”
周卫国又是一声厉喝，“想活命就给我把嘴闭上！”
这下，没人再敢出声尖叫，但一个个还是缩着肩膀低声抽泣，眼神惊恐而涣散。
他心里明白，不能责怪她们，这些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孩子，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，换做是谁都会被吓得瘫软在地。
正准备张嘴安慰几句，二楼突然传来一声枪响。
勃朗宁手枪的声音？
那声音清脆中带着一丝沙哑。
是萧雅！
他对这个声音记忆犹新——那把枪是他亲手交给萧雅，让她用来防身的。
现在她开枪了，说明正身处危险之中！
“妈的！徐虎，跟我上楼！”
周卫国双眼泛红，一股强烈的杀气涌上心头。
萧雅，你千万不能有事！你要是出了事，我这一路拼死拼活又是为了什么？
他只觉得整个人仿佛被冷水浇透，脚下用力一蹬，几步就跨上了楼梯。
快要到萧雅宿舍门口时，发现外面趴着三个鬼子，正猫着腰往屋里摸索前进，显然已经找到了她。屋里传出的那声枪响，应该是萧雅在进行自卫。
没时间犹豫了，周卫国抬手就是一枪。
砰！
一个鬼子往后一仰，摔倒在地。剩下的两个刚一回头，又是四连发扫射过去。
砰！砰！砰！砰！
三个鬼子全部被放倒。
“萧雅！”
周卫国的声音都在颤抖。
屋内传来重物倒地的声响。
“萧雅？”
他又喊了一声。
“……卫国？”
片刻后，屋内传来带着颤抖又充满惊喜的回应。
就在刚才，她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——宁可举枪自尽，也绝不让那些禽兽玷污自己分毫。没想到，她日夜盼望的那个身影，真的出现了。
门一打开，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庞，她心中所有的恐惧和委屈瞬间瓦解，只剩下满心的依赖与爱意。
“阿土……我还以为……再也见不到你了……”
说着，泪水如决堤般从她脸颊滑落。
周卫国看着她哭得如此伤心，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，一把将她紧紧拥入怀中，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：“别怕，我在这儿呢，我在……不管你在哪里，你的阿土肯定会来寻你。”
“嗯……我一直都相信你，我知道你一定会来……”
萧雅死死抱着他，仿佛他是自己唯一的依靠。
“团座，咱们得赶紧撤离，鬼子的援兵马上就到了。”
徐虎狠下心肠提醒道。尽管实在不忍心打断这对恋人重逢的感人场景，但当下情况危急，容不得片刻耽搁。
“对，萧雅，我们先离开这儿。”
周卫国这才回过神来。
“可是……其他人怎么办？还有几十位老师和同学……我们要是走了，她们该如何是好？”
萧雅凝视着他，眼中满是忧虑。
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，狠狠砸在周卫国心上。他心里清楚，萧雅说得没错。若是就这么抛下众人离去，等鬼子大部队赶来，这些无辜的人必将惨遭毒手。
沉默了几秒钟，他咬咬牙，下定了决心：“那就一起带走，一个都不留。”
此时，学校里的鬼子数量其实并不多。毕竟敌军刚刚进城，先锋部队兵力有限，分配到这里的更是少之又少。
“虎子，你带人到各个地方仔细搜寻一下，看看有没有遗漏的师生，找到后统一带到这里集合。”
“是！”
命令下达后，徐虎立刻带着人朝教学楼、宿舍、礼堂等各处冲去。
没过多久，五六十名师生便被陆续带到了院子里。
好在此时是夜晚，鬼子还未展开全面扫荡，要是白天来救人，恐怕早就被敌人包围了。
一行人一路小心翼翼，所幸并未遭遇大批敌人，最终平安回到了教堂。回到教堂时，方胜利一眼瞧见萧雅，眼睛顿时亮了起来，三步并作两步赶忙迎上前去。
“萧雅，你可算回来了！你都不知道，卫国这几天急得饭都吃不下，觉也睡不好。”
萧雅听了这话，嘴角微微上扬，脸上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容：“方大哥，谢谢你啊。”
方胜利心里明白她这声谢的缘由，摆了摆手，轻声说道：
“别这么客气，有我在，谁也别想动卫国一根毫毛。”
站在一旁的周卫国听到这话，心中涌起一股暖流。他压根没想到，萧雅为了确保他的安全，竟然特意去找方胜利帮忙。
